NFT数字藏品交易是买卖合同还是著作权许可？

 

首席数据官高鹏律师团队

一、NFT数字藏品的法律属性争议

NFT（非同质化通证）数字藏品的交易涉及区块链技术、物权、债权及知识产权等多重法律关系。其法律属性的界定直接影响交易行为的定性。目前学界与司法实践中存在以下观点：

网络虚拟财产说

NFT具有唯一性、可支配性和交易性，符合《》第127条对网络虚拟财产的定义。杭州互联网法院在2022年判例中明确NFT数字藏品属于受法律保护的虚拟财产，与虚拟货币划清界限。

债权凭证说

NFT本质是区块链上的元数据，指向特定数字藏品的访问权和使用权。交易实质是转让对平台或发行方的债权，即请求提供持续技术服务的权利。例如，平台需保障用户对数字藏品的访问、展示等非商业性使用权益。

著作权许可争议

NFT交易通常不涉及著作权的转让，仅转移数字凭证的所有权。除非协议明确约定，否则购买者仅获得数字藏品的“载体”使用权，而非著作权本身。

二、交易行为的法律定性：买卖合同与著作权许可的区分

首次交易的法律性质

买卖合同属性：首次交易中，用户支付对价获得NFT数字凭证，平台或发行方转移对NFT的控制权（如修改区块链上的持有者信息）。山东法院在杨某某诉某文创公司案中认定，此类交易符合买卖合同要件，合法有效。

著作权许可的例外：若交易协议明确约定著作权许可（如复制、传播），则可能构成著作权许可合同。例如，未经授权将他人作品铸造为NFT并销售，可能侵犯信息网络传播权。

后续交易的法律性质

债权转让：后续交易中，原持有者转让对平台的债权（如持续访问权），新购买者仅继承该债权。成都中院在王某诉链盒公司案中指出，转售行为不构成著作权侵权，但交易金额可作为损害赔偿依据。

不涉及著作权许可：除非协议明确授权，否则转售行为不产生新的著作权许可。杭州互联网法院在“胖虎打疫苗案”中强调，NFT铸造和首次销售需著作权人授权，但转售行为本身不受信息网络传播权控制。

三、实务风险提示

著作权侵权风险

非法铸造与发行：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将作品上链交易，可能侵犯复制权、信息网络传播权。例如，某平台因用户上传侵权作品被判连带责任。

权属审查义务：平台需建立有效的著作权审核机制，否则可能构成帮助侵权。杭州互联网法院要求平台对侵权内容采取“通知-删除”措施。

金融与合同风险

炒作与诈骗：部分平台通过虚假宣传、拉新返利诱导投资，涉嫌非法集资或诈骗。2023年安徽某平台因操纵价格、高位套现被认定为刑事犯罪。

合同效力争议：若交易协议未明确权属或使用范围，可能引发纠纷。例如，用户主张“赋能权益”（如分红、线下活动）未兑现时，法院可能以“投资风险自负”驳回诉求。

四、合规建议与立法展望

交易参与方的合规路径

平台：

履行实名认证、反洗钱审查义务，禁止二级市场违规操作（如集中竞价、匿名交易）。

建立权属审核机制，与铸造者签订版权担保协议。

用户：

明确交易目的（收藏或投资），避免盲目参与炒作。

留存权属证明与交易记录，防范后续争议。

立法与监管趋势

行业规范：参考《关于防范NFT相关金融风险倡议》，禁止NFT证券化、金融化，探索“监管沙盒”试点。

司法指引：通过典型案例明确NFT交易规则，如四川高院首次认定转售行为合法性，为行业提供裁判参考。

NFT数字藏品交易的法律性质需结合技术逻辑与合同约定综合判断。从司法实践看，其核心是买卖合同关系，仅在特定条件下涉及著作权许可。未来行业需在技术创新与法律合规间寻求平衡，推动数字藏品回归文化价值本源，远离投机炒作与侵权风险。